朝鲜半岛系列之三 血色情人节
导语今天是西方情人节,为了贯彻党中央抵制过“洋节”。祝先森决定在家认真学习最新理论,用实际行动践行最高指示。而1951年的情人节,对于参与其中的每个年轻人而言,是生与死的挣扎;对于参与其中的每一个国家,是无法隐瞒的历史。 本文部分内容引述中、美、韩等国公开发行资料或当事人回忆录。愿世界永远和平! 01 勇气 砥平里——韩国北部一个极为普通的小村镇。距离首尔80公里,此地为方圆5公里的丘陵地带,砥平里就坐落其中。现在的砥平里属于大首尔地区,纳入首尔地区铁路网中。不过,由于靠近三八线,每日主要停靠军用列车为主。
现在砥平车站 1951年2月13日-2月15日,志愿军和联合国军在这里展开了一场令全世界为之震憾的血腥战斗:志愿军方面主力八个团,连续两天向被包围的联合国军第2师第23团和法军1个步兵营(总计约4500余人)发动进攻。最后中方付出伤亡近4000人,无奈地撤出战场,美法联军死51人,受伤250人并守住阵地。 关于中方准确的参战人数,一直众说纷纭。以时任志愿军39军119师长徐国夫的回忆,八个团其实并不齐装满员,人数在6000人左右。但是也有资料显示中方总兵力达25000人。正常状态下,中方一个团的兵力在967-1000人左右。结合到当时的历史背景下,中国军队正规化建设刚刚起步,祝先森以1200人/团为标准。中方总兵力至少在8500人左右,不过各方对于中方伤亡数字并无太大分歧,结论为此战人员战损率高达50%,可以称之为大败。按照一般军事学理论,人员损失达三分之一,就可以撤出战斗。 1950年10月25-11月25日,45万志愿军秘密进入朝鲜半岛,并在东西两线发起两次大规模战役。史称“第一和第二战役”。利用联合国军对于志愿军作战风格的不熟悉,取得了战场的主动权。为了避免更为重大的损失,11月29日麦克阿瑟下令联合国军从朝鲜北部地区主动后撤。 志愿军秘密入朝是官方宣传口径,并认为联合国被美国操纵,通过谴责志愿军为入侵者决议。持平而论中国也是联合国创始国之一,也是安理会五大常任理事国。至于是谁来代表中国,这是国共矛盾,而非国际矛盾。按照官方口径,从1949-1972年是谁在联合国代表中国?显然不是大陆方面,不能因为1972年联合国2758号决议,就一笔勾销国民党政权在联合国的历史。如果一味指责美国操纵联合国大会,为何大陆对于进入联合国念兹在兹?从法理上而言,联合国军并没有向大国正式宣战,但志愿军秘密入朝并针对联合国军发动军事行动,是否正式宣战过呢? 随着源源不断地志愿军入朝作战,至12下旬,美国为首的联合国军已全面撤退到三八线以南地区。引起世界一片哗然。 旋即印度、埃及等联合国13个中立国家呼吁交战双方举行停火谈判,并邀请中国派代表出席联合国大会。如果当时接受停战谈判,就此罢手,朝鲜战争就会以志愿军全面胜利而宣告结束。参战的任何一方,都可以避免没有必要的流血牺牲。 国共内战中,一字平推把蒋介石推到台湾的中共高层,以气吞山河的自信认为联合国军已在志愿军强有力打击下全线崩溃。某人在高层军事会议上说:“美帝国主义及其仆从提出先停火再谈判,分明是想借谈判获得喘息时间。我们决不上当。我们一定要打到釜山去,把侵略者赶下太平洋,不消灭朝鲜境内的敌人决不班师。 怀着对胜利的渴望和必胜的信心,12月13日某人致电彭德怀:“我军必须越过三十八度线”。
当天彭德怀指挥志愿军全面越过三八线,向南,向南,一路向南。希望可以在朝鲜战场上,继续上演把联合国军赶下海的好戏。某人作为最高军事统帅,有敢打必赢的决心是必备的素质。不过更为冷静和谨慎则是更为可贵的素质。能够尽最大可能减少军队的伤亡,才是统帅的最高追求。 1951年1月4日,联合国军撤出首尔,退至平泽、原州、三徙一线。同日,志愿军进入韩国首尔,短短半年首尔三易其手,可见战争之激烈。祝先森曾经访问过韩国国会议事堂,依旧可以在外墙上看到残留的子弹孔。
战争中的百姓几乎如同蝼蚁,朝鲜战争期间有过两次难民潮。一次就是联合国军撤出首尔后,五十多万首尔居民,出于对北方金家的恐惧,仓皇出逃。一时间冰冷的汉江面上,到处是紧抱着婴儿的母亲,背着老人、病人、残疾人的男人以及扛着大包袱和推着小型两轮车的人们,没有人去扶助那些跌倒的人,也没有人理会躺在雪地上,奄奄一息的人-----。
汉江上,联合国军搭建了两座临时浮桥,难民们争先恐后地涌上浮桥,狭窄的桥面由于挤满了车辆和人流在不断摇晃,不断有人被挤下浮桥掉到冰冻的江面上,凄厉的哭喊声和呼唤声在寒风中久久回荡。现任韩国总统文在寅父母就在逃难的人群中,从朝鲜老家进入韩国境内。
另一次难民潮则是在东线的长津湖战役中,美国海军陆战队第1师带领数万难民搭乘登陆艇撤往南部。若干年前,韩国曾经以此为题材拍摄了一部电影《国际市场》,再现了此次撤退行动。而《最寒冷的一天》在美国出版后,从另一个侧面再现了长津湖战役的残酷。中联合国军人在零下三十度的气候下,展现出无以伦比的勇气和对于胜利的渴望,读后让人惊叹不已。历经此战,相当长时间内,中美两军都重新审视彼此。
02 角力
第二次战役后的1950年12月二十三日,美第8集团军司令沃克将军也在撤退途中遭遇车祸身亡。12月26日,马修·李奇微被麦克阿瑟将军任命为美第8集团军司令。直到今日,第8集团军依旧驻扎在韩国,并且是唯一部署在海外的集团军。
麦克阿瑟任西点军校校长时,李奇微是该校的一名年轻的上尉教官,由于他的出色军事才能,引起麦克阿瑟的注视。李奇微到达朝鲜战场后,果然不负重望,朝鲜战争的发展轨迹就此发生了改变。
志愿军第二次战役以后,联合国军转入战略后撤。所谓“第三次战役”,并没有进行过实质性战斗,志愿军基本上是一路尾随其后。
但是在政治上,随着志愿军进入首尔。中共开始出现轻敌的思想,对于一心想成为世界革命导师的某人而言,对于志愿军战斗力评估起了变化,曾对秘密访华的金日成说:“打第一次战役、第二次战役胜利了,但还不够,还要接着打。你敢越过三八线北进,那我为什么不能越过三八线南进?”他不无得意地说,从现在起我们开始要“喊着打!”
国内宣传机器也打足马力,大造声势。连篇累牍地报导志愿军的战果:兴南、元山、平壤、春川相继被英勇的志愿军所攻克,几十万联合国军和李承晚伪军被击溃,正在狼狈逃窜,志愿军横扫千军、锐不可当。 进入首尔后,某人下令北京放鞭炮焰火庆祝,全国各地同时组织了数百万人声势浩大的庆祝游行。1月5日,《人民日报》在头版发表了《祝汉城光复》的社论:号召志愿军向大田前进!向大丘前进!向釜山前进!把美国侵略军赶下海去!
当时的国人在党的组织下载歌载舞,敲锣打鼓地欢庆胜利,成千上万兴奋狂热、情绪高亢的青年学生纷纷报名参军,要求赴朝鲜战场去打击“美帝侵略者”。
而作为战场最高指挥官的彭德怀,在朝鲜战争结束后的一次军事会议上回忆起“第三次战役”时说道“我打了一辈子的仗,从来没有害怕过,可志愿军打过三八线,一直打到三七线时,我环顾左右,确实非常害怕。联合国军几乎是不战而退。志愿军都知道,三八线并不是我们打过去的,可以说是走过去的”。
由此可见,随着志愿军追击联合国军的不断深入,歼灭战变成追击战。两条腿和四个轮子进行比赛,祝先森从不怀疑从苦难中走出来的战士,但是战争也是科学,不讲科学一味蛮干,是要被惩罚的。难道志愿军战士的生命就不宝贵吗?不断向南推进,战线越来越长,志愿军的后勤支援也变得越来越困难,尤其是韩国西南部的全罗南道和光州地区,得益于地势平坦,被称为韩国的鱼米之乡。如此地形,极有利于联合国军机械化重装备部队的展开,志愿军已经处在十分危险的境地。
1月7日,联合国军停止了退却,李奇微下令第8集团军在东西两线同时向中国军队发动了代号为“猎狗行动”和“雷霆作战”的反击,漫天的炮火再次倾泻在志愿军阵地上,首当其冲的志愿军部队在联合国军的炮火打击下,伤亡重大。北朝鲜人民军前线司令官金策大将也被联合国军炮火炸死,中国军队的进攻势头终于被遏制了。
1月25日,彭德怀急电某人,说明前线战事紧急,要求立即停止进攻将部队后撤。28日的回电让彭大吃1惊:“我军必须立即发起第四次战役,以歼灭二万至三万美李军、占领大田安东之线以北区域为目标……”。并告知彭德怀,一百多万中国军队已经集结在中朝边境,正在等待开赴朝鲜。充满必胜信心地指示彭:“中朝两军在占领大田安东以后,再进行2至3个月的准备工作,然后进行带最后性质的第五次战役。。”某人此时似乎已经看到了朝鲜战争最后胜利的曙光。
砥平里双方态势图
军令如山,彭德怀策划再次发动进攻,并按照指示把战役目标定为三六线的大田、安东。正当西线的志愿军第38军、第50军死死地阻击联合国军的反攻,而东线北进的联合国军却1路突破中国军队防线,迅速向前推进,进抵砥平里的美二十三团和占领横城1线的南朝鲜第3、第5、第8师就这样从整个战线上突了出来。形成一个明显的突出部,历来突出部战斗,都是以血腥和杀戮而著称。
面对东西两线的不平衡,彭德怀的设想:死死地顶住西线,把大兵团快速集中于东线,对相对实力较弱的南朝鲜部队进行大规模反击,如果反击成功,将打破联合国军的进攻态势,改变目前志愿军极为被动的局面,重新掌握战场主动权。
事实上彭德怀的反击计划具有很大的冒险成分,因为东线战场的志愿军要组织起有效的反击,必须具备两个重要条件:
1.在西线作战的志愿军必须把联合国军牢牢地阻止在汉江以南。如果西线的志愿军被击垮,那么不用说反击了,整个东线作战的志愿军将陷于被包围的危险处境。
2.东线的志愿军有把握对被包围的敌军予于歼灭。
这两点,对于装备落后,靠“骡马运输、徒步行军”的中国军队来说,都是不确定的因素,尤其是第二点,长津湖战役已经表明,武器简陋的中国军队即使包围了联合国军,也没能力将其歼灭。彭德怀作为战地最高指挥官已经意识到这一点,但是没有能够充分意识到,单纯依靠集团冲锋是无法敲开联合国军防线。
战场上的机会稍纵即逝,彭德怀决定抓住这次机会。有一点让彭放心的是,100多万“志愿军”已在鸭绿江边集结,正在开赴朝鲜战场,即使战役进行得不顺利,彭也可以通过这次战役,掩护志愿军增援部队安全抵达,从而与联合国军展开一场更大的决战。
2月5日,彭德怀电令志愿军第42军和北朝鲜人民军第2、第5军团对东线北进的联合国军进行阻击,同时,邓华指挥的第39、第40、第66军奉命向东移动,准备按照计划发动反击。
志愿军的“第四次战役”就在这种情形下展开了。 03 出鞘
2月11日晚,战斗首先在横城打响,彭德怀以志愿军4个军(第39军、40军、42军、66军),以及北朝鲜人民军第2、第5军团,共计25万人。向位于横城1线的南朝鲜第3、第5、第8师阵地发起猛烈进攻,彭德怀期望由此打开缺口,进而击破东线联合国军在原州的防线。
在志愿军猛烈的攻击下,战斗力薄弱的南朝鲜军队一触即溃,尤其是南朝鲜第8师,遭到突然攻击后,没有组织有效抵抗就纷纷溃退,致使美步兵第2师的侧翼完全暴露,使之不得不与美空降187团一起紧急后撤,从而打乱了联合国军的部署,战役一开始似乎开始朝着有利于志愿军方向发展。
志愿军在横城战役取得首仗胜利,使得驻守在砥平里的美23团独自孤零零地突出在中国军队的攻击线上,按照计划,志愿军指向砥平里,打算用一个晚上的时间,解决美23团。按照志愿军司令部的估计,驻守砥平里的美23团,说不定已经准备逃跑了,志愿军必须趁其在逃跑之时,在运动中给予消灭。
2月13日晚,战役总指挥邓华调集了119、125等主力师下辖的八个团,向驻守在砥平里的美步兵2师第23团发起猛烈进攻,一场惨烈的战斗,就此拉开了帷幕。
邓华
正如志愿军司令部所判断的那样,2月13日中午,美第10军军长阿尔蒙德将军也乘直升机到达砥平里,就砥平里23团的处境和团长弗里曼上校进行了认真的研究。由于南朝鲜军队的溃败,导致23团处于十分危险的境地。阿尔蒙德军长听取了弗里曼团长关于立即撤退的建议及其理由,也得出结论:23团应在人数众多的中国军队尚未形成包围态势之前,尽快撤出砥平里。阿尔蒙德飞走以后,弗里曼团长下达了撤退命令。
正当美二十三团的士兵们收拾行装准备撤离时,弗里曼团长收到了1份紧急电报:
坚守砥平里,不准撤退!——命令来自美第8集团军司令李奇微,正是这份电报,改变了朝鲜战争的历史进程。
坚守砥平里的决定出自李奇微对整个战局的独到判断,李奇微接替阵亡的沃克担任第8集团军司令还不到2个月。他刚到朝鲜战场,就被卷入了联合国军的撤退洪流中。由于中国军队的强势参战,联合国军上下充满了悲观的情绪,南朝鲜军队更是一溃千里。
李奇微乘坐一架轻型飞机,带着几名助手,在战场上到处奔波,直接同战地指挥官见面,了解战况,分析局势,在这段时间里,他查阅了美第8集团军和美第10军与中国军队所有的战斗报告,从中发现了中国军队的4个致命的弱点:
(1) 人数庞大的中国军队,由于受给养的限制,每次进攻持续时间不超过7天;
(2) 徒步前进的中国军队,每天推进距离不超过20公里;
(3) 以步枪、手榴弹为主要武器的中国军队,其攻坚能力极其低下,即使包围联合国军,也无能力歼灭。
(4) 为了躲避美机轰炸,中国军队白天不敢行动,所有进攻只能在晚上进行。
掌握了这些弱点以后,面对中国军队在横城地区表面上的强大攻势,李奇微将军没有丝毫惊慌,他十分清楚中国军队在目前极为困难的情况下,还居然胆敢冒险发动攻势,只会令其陷入更大的困境,只要美23团将中国军队主力吸引在砥平里,联合国军就可利用其强大的空中力量和地面炮火,将其完全摧毁。
李奇微认为,孤立无援的陆战1师在北部长津湖地区被十几万中国军队重重包围,也能做到全身而退,那么在南部的三七线,在东西战场已经连成一体的联合国军防线面前,中国军队将为他们的进攻付出更为惨重的代价。
据守砥平里的联合国军除了美军第23团外,还有1个法国营,总兵力约1千人,防守面积仅直径1.5公里。其中法国营是1支名副其实的“志愿军”,其成员全部是法国老兵,许多志愿者为了加入该营而自愿降低自己原来的军衔,尤其是营长拉尔夫·莫尔克拉中校。
他是位具有传奇色彩的法国军人,原是法国军队中的一名中将,为了抵制共产,宁愿将自己军衔降为中校赴朝鲜参战。该营由1017人组成,共有3个步兵连,1个重武器连和1个营部连,隶属美步兵第2师23团。
法国营于10月25到达朝鲜,由于战况紧急,原定3周的美式武器适应训练缩短为10天即被投入战场。该营作战经验丰富、作风彪悍顽强,1月31日和2月1日两天,法国营和美23团3营一起在双联隧道地区击退了志愿军第125师某部进攻,使得联合国军对其战斗力不得不刮目相看。
接到李奇微将军坚守砥平里的命令以后,弗里曼团长下令部队立即修筑防御工事,士兵们将数千米环状铁丝网铺设在阵地前沿,密集地布置了防步兵地雷和照明汽油弹。施工机械也在紧张地挖掘壕沟,20辆坦克作为机动火力被布置在前沿阵地,各阵地之间的接合部,全部用M-16高射机枪和坦克严密封锁,弗里曼上校还在防御圈内设下炮兵阵地,集中使用26门野战榴弹炮和51门迫击炮。弗里曼上校还建立了步兵、坦克、炮兵之间的通信联络方式,使联合国军强大的火力尽可能发挥出最大的功效。
防御工事完成不久,天色渐渐黯淡下来,广袤的雪野显得1片寂静。23团接到美侦察机发来的报告:数目庞大的中国部队正在从北面和东面向砥平里开进。弗里曼上校向部队发出了“准备迎击中国人进攻”的命令。
04 搏杀
黑夜中,联合国军士兵们匍匐在战壕里,神情紧张地等待中国士兵的出现。13日深夜21时,成千上万志愿军士兵的身影浮现在雪地上,他们的胶鞋底磨擦在冻土上发出的声音十分令人恐怖。随着凄厉、刺耳的喇叭声,中国士兵开始了进攻。
一位当年参战的美军士兵的描述道:“夜幕降临时,四周响起了凄厉的军号声,他们(指中国军人)满山满谷地涌了出来,不畏生死地冲向我们,然后一排排地象麦捆似的被机枪火力搁倒,后面的人又一排排地往上冲,又被搁倒。我们的机枪狂吐着火焰,枪管打得通红,臂膀打得酸痛,看着满坑满谷的尸体,我对自己说,这不是战斗,这简直就是屠杀。”
就这样,一波紧接一波的进攻,无所畏惧,中国士兵踏着同伴们的尸体不顾一切地冲锋,令他们毛骨悚然,就连参加过太平洋战争的美军老兵也是第一次看到如此血腥的场面,这是一支比日军更不顾惜士兵生命的军队。
环形防线里的联合国军坦克和重炮猛烈地轰击志愿军的冲锋集群,平均每百平方米瞬间落下十几颗炸弹,随着火光闪耀、弹片横飞,鲜血染红了的整个砥平里,一百多人的志愿军连队往往几分钟后就只剩七八人。仅一个晚上,被打死的39军117师的士兵就达数千人以上,投入进攻的志愿军357团3营在1次进攻之后,只有数人生还。整整一个晚上,在猛烈的炮火打击下,中国士兵除了肢体横飞、死伤惨重以外,没有突破防线。在激烈的战斗中,美23团长弗里曼上校被弹片击中臂部受伤。
砥平里空拍
2月14日情人节,39军指挥部设在砥平里以北一片茂密的松树林中,林间的空地上架着几座电台,报务员头戴耳机正在紧张工作。军长吴信泉、副军长谭友林只是一个劲地在抽烟,两人愁眉苦脸,焦虑万分。他们刚接到消息:担任阻击骊州、原州向砥平里增援的39军116师一部,在行军至注岩里途中,被联合国军空中侦察机发现,联合国军立即调集原州附近的炮兵群,在空军的配合下,集中炮火轰击这个纵队达四小时之久。死伤过于惨重,最后不得不撤出战场。
吴信泉,这位在云山战役时,号称要将美骑兵一师“包饺子”当“下酒菜”的中国“王牌军”军长,此时才真正领教了联合国军的战斗力,面对如此巨大的伤亡,他的手禁不住发抖了,他已经再也没有了往日的神采。
2月12日,吴信泉刚接到攻打砥平里任务时,根本没把砥平里的联合国军放在眼里,区区砥平里的一个团的美军,只不过是一块送到“志愿军”嘴边的“肥肉”,还不够39军“吃”的,根本没有必要再安排其他部队。因此13日深夜,在其他部队还未赶到战场的情况下,吴信泉军长独自下令发起进攻,致使部队在进攻中死伤惨重。
奉命南下包抄砥平里的39军115师343团,经过白天隐蔽,晚上行军,一路坡高崖陡,以至连马匹都被丢弃,好不容易行军至砥平里以东时已是13日深夜。343团于十四日凌晨发起攻击,但打下以后从俘虏口中才知道,他们攻下的只是砥平里外围的一个叫马山的山头,砥平里还在西南方向。此时砥平里的枪炮声已经停止了。
14日情人节的白天,美军的飞机铺天盖地而来,轮番在中国军队的所有阵地上进行了前所未有的猛烈射击和轰炸。中国军队的官兵们自从入朝作战以来还没有见过这么多的飞机集中在这么一块巴掌大的天空中。
美军飞机整整轰炸了一个上午,然后,砥平里的美军和法军开始出动坦克和步兵,向中国军队的阵地进行极其凶狠的反击。在343团2营的马山阵地,从砥平里出击的美军和法军多达五路,火力之强令阵地上的中国士兵抬不起头来。2营伤亡严重,班和排的建制已经被打乱,但从不同方向冲击而来的联合国军一次又一次发起冲锋,二营营长王少伯在给王扶之团长的电话中声音都变了调:“团长!快下命令撤退!不然,二营就打光了!”
王扶之的回答是:“要是把阵地丢了;我杀你的头!”
说完,王扶之就后悔了,后悔不该在这样的时刻对自己部下说这种话。但是,不是要坚决打砥平里嘛,马山这个地形优越的冲击出发点要是丢了,还怎么打下去?
王少伯硬是指挥士兵们在马山阵地上坚持了一个白天,虽伤亡巨大,但阵地没丢。
14日下午,一架直升机轰鸣着,徐徐降落在美23团团部后面的空地上,美军士兵们几乎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第8集团军司令李奇微,头戴1顶美军防冻绒帽,胸前挂着两个手雷,从直升机机舱里爬了下来。
李奇微是亲自来到砥平里视察战况的,他对美23团士兵在如此险恶的环境下依然保持着高昂的士气感到欣慰,他见到了手臂负伤的弗里曼团长。李奇微告诉弗里曼上校,砥平里战役是整个朝鲜的作战计划中非常关键的一环。他完全清楚23团的危险境地,他对弗里曼团长说:“你一定要再坚持一个晚上。”李告诉弗里曼,他已经命令美国骑兵一师增援砥平里。美军在原州一带的重炮部队也将为23团提供强大的火力支援。
李奇微亲临前线,极大地鼓舞了23团士兵的士气,但也仅此而已,因为接下来的一个晚上,美23团不得不为自己的生死,孤军奋战了。
美第10军军部得知弗里曼上校负伤的消息后,专门派出一架直升机接他去后方治疗,被弗里曼回绝,他说:“我既然把士兵们带到这里,我就要把他们带出去。”弗里曼上校命令部队利用白天加紧加固防御阵地,准备应付志愿军的夜袭,以坚持到援军的到来。(注:弗里曼坚持到援军——美骑兵5团的坦克15日下午低达砥平里后,才乘直升机离开战场。)
14日晚,志愿军参战的八个团全部到达战场。天黑不久,砥平里南面升起了几颗信号弹,志愿军向这个直径仅1.5公里的联合国军环形阵地发起了攻击,最后的决战开始了。
砥平里周围山坡上涌现出了成千上万的中国士兵,密密麻麻、浩浩荡荡、漫山遍野地涌向美23团防御阵地。联合国军的士兵们在震惊之余迅速反应过来,开始集中坦克和火炮猛烈地拦阻射击,各轻重武器和平射的高射机枪也在阵地前组成了密集的火力网,冲在前面地志愿军士兵成排成排地倒在火力网下,可是后面的士兵毫不在意,踏着同伴的尸体继续冲锋,完全不把生死当一回事。
夜战的景象惊心动魄,照明弹、曳光弹、飞散的信号弹以及四射的火花把砥平里夜空点缀得绚丽缤纷。每隔五分钟,联合国军阵地上就腾空升起一排排照明弹,数十条曳光弹组成的光带接连不断地交叉在夜空。美军C—47运输机也飞抵战场,用降落伞投下一批批照明弹,这些照明弹宛如一盏盏巨大的灯笼,长时间地漂浮在砥平里上空,把整个战场照耀得雪白如昼。
在明亮刺眼的白光下,在联合国军设置的铁丝网前,不计其数的志愿军士兵被打死,联合国军发现中国士兵面对铁丝网显得束手无策,他们甚至连简单的破坏工具都没有,只能试图从网下钻过去,而这正在联合国军机枪的有效射程之下,很快铁丝网前就堆满了中国士兵的尸体,有好几处地方中国士兵的尸体已经高过铁丝网,把整段铁丝网都压扁了。
战场上,到处散落着中国士兵的躯体及残肢断臂,白雪覆盖的砥平里雪原已被志愿军士兵的鲜血浸泡成黑红色。
在“万岁冲锋”下,美的防御阵地也险象环生,法国营有一个防御点上的士兵全部阵亡,蜂拥而来的志愿军士兵攻占了这个防御点,营长莫尔克拉中校迅速调动高射机枪排向冲上阵地的志愿军士兵密集扫射,弗里曼上校也派出联合国军一个排前来支援,重新夺回了阵地。
午夜时分,G连防守的阵地终于被中国军队攻破了,在炮弹和手榴弹连续不断爆炸的闪光中,黑压压的中国士兵爬上了G连的防御阵地,许多美军士兵阵亡,幸存下来的人不得不退到阵地背后的山坡下。
由于G连阵地的失守,美军环形防线被撕裂了很大的缺口。弗里曼上校调集两辆坦克进行反击,但没有奏效,中国士兵已经涌入了阵地,并且继续向联合国军阵地纵深发起攻击,美军环形防线上的缺口越来越大,弗里曼上校不得不将最后的预备队——23团的突击连和工程连投入战场,来阻挡蜂拥而来的中国军队的士兵。命运的天平开始偏向了中国军队。
两军激烈的攻防此起彼伏,惨烈的白刃战和肉搏战在砥平里的每一处阵地上演,金属的撞击声、咆哮的喊杀声、子弹的射击声和炸弹的爆炸声汇成一片。天,开始亮了。
15日黎明,太阳从云层里钻了出来,对砥平里的美23团官兵来说,最危险时刻终于过去了。
05 余烬
就在美23团在砥平里遭到中国军队的攻击,14日下午,李奇微命令美骑兵1师第5团北上增援砥平里。
15日上午,以23辆坦克搭载步兵组成装甲特遣队前往增援美23团。上路不久即受到中国军队的阻击。中国军队占领了山边公路两侧,居高临下射击,虽然火力猛烈,但效果甚微。
在通过个叫曲水里的小村庄(位于砥平里以南6公里)时,遭到中国士兵的猛烈阻击。中国士兵从村庄两侧的高地上向坦克分队进行射击,成束的手榴弹在坦克上爆炸,但对厚装甲的坦克毫无作用,最后,中国士兵在军官的命令下抱着炸药包,躺在坦克行进的道路上引爆炸药,数辆坦克被炸毁。
经过1小时15分钟,美骑兵5团的坦克突击纵队成功地突破了志愿军的6公里防线,于下午17时到达砥平里。虽然这支增援部队只剩下十几辆坦克和二十三名步兵(其中还包括13名伤员),但给了砥平里的联合国军带来了极大的鼓舞,战壕中的联合国军士兵看到骑兵5团的坦克出现在战场时,禁不住欢呼起来。
15日傍晚,40军军长温玉成奉邓华副司令的命令抵达砥平里战场时,志愿军的战线已经崩溃,温玉成军长登上砥平里的北面207高地,拿望远镜俯瞰整个战场,也被眼前的景象所震憾:在联合国军阵地前面,志愿军士兵的尸体堆积如山,尤其是砥平里南侧望美山的整个山坡,如同巨大的露天坟场,全部被尸体覆盖,场面血腥,惨不忍睹。
面对如此场景,温玉成军长不得不打电报给邓华副司令,明确地表示,这是一场打不赢的战役,必须立即撤出战场。
战场的败局已无可挽回,当日黄昏,邓集团指挥部终于做出撤离砥平里的决定。
15日夜,天空开始下起了大雪,守候在砥平里环形阵地中的联合国军士兵和法军士兵还在紧张地等待着中国军队的再次攻击。
这天夜里,中国士兵没有发动进攻,而是在尸体堆里翻找尚未死去的同伴和抬走部分阵亡者的遗体,由于大部分中国士兵尸体来不及搬走,很快就被大雪掩埋了。
天亮以后,联合国军士兵惊愕地发现,战场上的中国士兵一个个都不见了,阵地周围的尸体也全都消失了,呈现在眼前的是一片寂静的山岗和白茫茫的雪原,仿佛什么也没有发生过一样-----
砥平里战役,以志愿军大败而告终。
砥平里战役是整个朝鲜战争的转折点,中国军队的“集团冲锋”,在砥平里遇到了同样顽强的对手。志愿军从此以后再也没有在朝鲜战场上包围过联合国军的任何一支部队。
1952年5月,李奇微在美国众议院的一次听证会上作证:“我要简短的提一下弗里曼上校指挥的美国陆军第23团和配属的法国营的部队,虽然他们在远离主力战线的前方被数量众多的中国军队包围,在接近零度的严寒天气下,他们击退了敌军的反复进攻,最后成功地坚持到了援军的到来。我想说,这些美国军人和他们的法国战友,在作战中的杰出表现,证明了他们是两国有史以来最好的作战部队”。
朝鲜战争早已硝烟散出,曾经一片废墟的土地,已经出现了全新的国家。依旧有志愿军战士的遗骸无法魂归故里,带给家人的只有无尽的哀思和悲怆。祝先森曾经到过三八线韩国一侧,眺望北方,苍茫群山中,曾经有多少儿女撒出一腔热血。
联合国军的士兵也不是李双江所唱的“少爷兵”,志愿军士兵依旧展现出惊人的战斗力。那又有多少人会去思考,这场战争到底为了什么?大国又得到了什么?可能很多读者要说,得到了三十年的国家安全,得到了世界的尊重。这些祝先森都承认,得到这些的同时,所付出的代价是不是过于高昂。最终出兵决策的作出,是不是可以更为严密的论证?朝鲜战争结束后,中、苏、朝三者关系是更加紧密还是分道扬镳?
今天是情人节,无数年轻人都在花前月下、卿卿我我。可曾想过从来就没有岁月静好,只有大家相互之间彼此负重前行。1951年2月14日,有无数年轻人为了别人的情人节,永远也回不了曾经的故乡(全文完)。 转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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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有的失误是难以承担的。
抬头看看天君子以自强不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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