情况相当糟糕
7月31日,国家统计局发布7月中国采购经理指数运行情况。7月份,制造业采购经理指数(PMI)为49.3%。数据显示,今年4月到7月,中国PMI下滑至景气收缩区间,分别为49.2%、48.8%、49.0%、49.3%。从分类指数看,在构成制造业PMI的5个分类指数中,生产指数、供应商配送时间指数高于临界点,新订单指数、原材料库存指数和从业人员指数低于临界点。如生产指数为50.2%,比上月下降0.1个百分点;从业人员指数为48.1%,比上月下降0.1个百分点。
7月份,非制造业商务活动指数为51.5%,比上月下降1.7个百分点;新订单指数为48.1%,比上月下降1.4个百分点,表明非制造业市场需求景气度有所下降。分行业看,建筑业新订单指数为46.3%,比上月下降2.4个百分点。
在经济持续低迷的情况下,7月28日,国务院办公厅转发国家发改委《关于恢复和扩大消费措施的通知》。该通知包括六大方面共20条措施。
在稳定大宗消费方面,包括各地区不得新增汽车限购措施,扩大新能源汽车消费;促进家庭装修消费,鼓励室内全智能装配一体化。
在扩大服务消费方面,包括扩大餐饮服务消费,支持各地举办美食节,延长营业时间。全面落实带薪休假制度,鼓励错峰休假、弹性作息,促进假日消费;推动夜间文旅消费,引导博物馆、文化馆、游乐园等延长开放时间,等等。
根据官方公布数据显示,6月消费总额年增仅3.1%,成断崖式下滑;民间固定资产投资年增率持续为负,显示民营企业没有信心,不愿扩大投资经营。
房地产投资额降幅扩大,上半年,全国房地产开发投资5.85万亿元,年降7.9%,比1月到5月的降幅7.2%再扩大0.7个百分点。
与此同时,中国6月青年失业率升至21.3%,再创新高。这些数据显示,中国经济增长正在迅速下滑,从某些指标来看已经转为负增长。
《每日经济新闻》7月24日报导,经济学家、上海财经大学校长刘元春认为,若下半年经济只是延续目前的态势,恐难完成全年5%的增长目标。
“这一轮复苏是复杂的,既有周期性因素,也有结构性因素,更有体制性的一些因素”。
7月份的房屋销售额创下一年来最大跌幅,这凸显了中国经济面临的沉重压力。尽管在恒大危机后多次颁布支持措施,但走跌趋势依然未解。
彭博社引述“中国房产信息集团”(CRIC)的数据指出,中国100家最大的房地产开发商的新房销售额同比下降了33.1%,环比下滑33.5%,降至3,504亿元人民币(约490亿美元),这已是连续第二个月销售下跌。
交易量的下滑,对开发商来说是一个重大打击,因为他们急需现金来应对多年来没有缓解的信贷危机。
银河-联昌证券中港研究主管郑怀武在数据公布前说:“销售疲软的趋势若继续下去,将导致更多的开发商,尤其是私人开发商,在不久的将来违约。”
周一,国务院呼吁各城市出台政策,确保房地产市场健康发展。
上周,中央政治局会议在谈及房市时,没有提及“房住不炒”,并首次明确提出要适应中国房市供求新形势。
然而迄今为止,政策都不能维持房市反弹,使政府5%的年度经济增长目标面临风险。目前,在房价重新下跌之际,房地产投资也继续萎缩。
正着手解决开发商的资金紧张问题,7月,监管机构扩大了对建筑商的贷款减免,确保在建房屋的交付。
根据澳盛银行上周的报告,中国开发商在未来几个月内,必须向国际投资者偿还128亿美元的债务,这还不包括未来几个月必须偿还给本地投资者的268亿美元。
澳盛银行资深中国经济学家Betty Wang表示,这是中国房市历来最长的走跌趋势。
Betty Wang表示:“从历史上看,房地产行业需要6到12个月的时间才能复苏,而在本次的周期中,自恒大债务危机后的2021年11月以来,政府已宣布了多轮针对该行业的支持措施,至今已有近两年时间。”
房市低迷已成为中国经济的重担,若因此爆发通货紧缩,将进一步削弱经济,使局势更为严峻。
一名消息人士说,监管部门强调,由于“最近人民币的贬值”,银行应该推迟他们自营交易账户的美元购买。
中国人民银行没有立即回复路透社的评论要求,但国家外汇管理局对路透社说,汇率预期稳定,将推动公司和金融机构的“风险中性思维”。
国家外汇管理局在回复路透社的提问时说,“人民币的兑换率预期是稳定的,外汇市场有满足真实和落实性外汇需求的基础。”
该局重申,将继续在合理和平衡的水平上维持人民币的基本稳定。
人民币7月份跌倒8个月来的新低,今年来对美元贬值3.6%,是亚洲表现最差的货币之一。
当局保证让市场因素主导人民币的行动,但政治局上月罕见地提到需要货币稳定,显示他们的担忧。
香港瑞穗银行亚洲首席外汇策略师Ken Cheung说,窗口指导“显示央行维持支持人民币的立场,”“它还显示中国人民银行有足够的工具维护这个货币。”
消息人士说,控制非紧急的美元需求可能缓解一些人民币的压力。
央行领导的一个自我监管部门2021年也要求银行限制他们自营交易账户的规模,以对抗人民币的不稳定。
货币管理部门迄今只是修改了一些规定,比如允许公司增加海外借贷,设定强于预期的每日人民币的基准汇率,以及国有银行购买一些人民币。
加拿大皇家银行资本市场亚洲外汇策略主管Alvin Tan说,“中国人民银行用持续的强于预期的人民币修补来展示强硬。”
但Tan预计人民币本月晚些时候会重探7月份7.25的区间,因为美元升值,“投资者对中国经济的决定性回转失去了他们的乐观。”
政治局表示改革房地产的政策以及采取更多措施提振经济的需求,让投资人振奋。
但好景不长,国内外投资人说他们会等待实质的行动,再增加在中国的投资。
高盛分析师最近表示,当局虽然可能减缓人民币的贬值,但依然有极大的阻力妨碍其升值。
最主要的是债务缠身的地产业的脆弱以及货币政策的差异。
要求看到政府更快公布经济支持措施的投资人迄今已经失望,中国股市的疲软表现也显示了这点,
上海股市和蓝筹指数不但低于地区同类股市,也低于全球股市。
外国投资人对国内A股的净购额大约有320亿美元。经济失去疫情后的反弹后,资金的注入基本停顿。
海外机构投资人也抛售了大量人民币债券。
基本由于境外旅游和服务,中国的服务贸易赤字1到6月份达到1021亿美元,增加了一倍多,给人民币平添了压力。
也有季节性因素,中国的海外上市公司夏季通常需要更多的外汇给股东们支付红利。
中央政治局上周承认,自解除疫情限制以来,经济恢复是“波浪式发展、曲折式前进”,并表示将“着力扩大内需”,增加国内消费。
据《金融时报》报导,法国外贸银行亚太区首席经济学家Alicia Garcia Herrero认为:“情况相当糟糕。”
她补充说,中国的内需“只有在大力刺激的情况下才会复苏”,而且“工业生产总体上将表现不佳”。
然而,许多分析师说,尽管当局急需改善经济,但由于担心债务风险增加,决策者可能不愿采取任何积极的刺激措施,来提振国内消费。
《金融时报》指出,当局希望推动经济“高质量”增长,也让局面变得更加复杂,这一战略偏爱科技产业,而非生产基本消费品的大型制造中心。
根据海关总署的数据,与2022年相比,今年1月到6月中国出口的前20项产品中,除了电池和汽车类有所上升之外,包含集成电路(IC)、手机、笔电等各式电子产品,以及衣物、塑胶制品、基本有机化学品与家具等,出口都全面下降。
报导中,《金融时报》采访了三家鞋类和电子产品的制造商。这些企业的状况,说明了中国工厂在经济放缓中的各种困境。
丰泰鞋业体现了低技术制造商所面临的困难,而他们却是中国经济成功的关键。
在大流行之前,丰泰鞋业每年可向沃尔玛和Target等客户销售约500万双鞋。但丰泰鞋业表示,今年的销售量能达到300万双就很不错了。与去年相比,今年下半年的订单至少减少了三分之一。
丰泰首席执行官林广德,在中国经营著十多家制造工厂,聘雇了超过3,000名工人。他坦承:“我们这个行业很凄惨。”
“订单经常中途取消……一些买家说,他们不再有足够的预算。情绪很低落。”林广德说。
“我们基本上处于停滞状态”,他补充道,“我们的工人有时甚至没有全职工作。”
这种困境,不只发生在丰泰鞋业。中国皮革、毛皮或羽毛制品以及鞋类的月出口交货量,比2019年下降了三分之一以上,鞋类出口已降至2010年左右的水平。
随着美中紧张局势加剧,COVID-19大流行期间的供应链中断,许多制造商正加速将产能迁出中国。
总部位于香港的天生集团,就是其中的一个例子。事实上,他们是“中国加一”战略(注:主张跨国公司把在中国的部分或大部分投资转移到其它国家,特别是中国周边国家)的早期执行者,在十多年前就开始在东南亚布局。
天生集团目前在越南、广州、柬埔寨都拥有工厂。其主要业务是与不同国际运动品牌合作,为其生产运动服装,其中包括阿迪达斯、彪马、New Balance、Ralph Lauren、Wolverine等。
天生集团表示,自大流行病爆发以来,订单增长已大幅放缓,从两位数增长到预测明年持平。
“我们必须考虑‘中国加一’,甚至更多”,天生集团总经理Rex Ho说,“我们不能把所有鸡蛋都放在同一个篮子里。”
天生集团拥有约5,000名员工,4月份在越南的第二家工厂开始运营,该公司约80%的收入来自对欧洲和美国的出口。
他说:“我们的客户仍在谈论,不希望他们的产品是‘中国制造’。劳动力成本也是一个因素。
例如,缝纫工在中国的月薪约为800美元,而柬埔寨和越南的月薪分别约为400美元和600美元。”
但是,离开中国并不能抵御全球经济逆风。何先生是香港服装协会的成员,他表示,一些同行说,由于零售商在消化库存,今年上半年订单下降了20%以上。随着利率上升,一些买家要求延期付款。
薹戈电子总部位于中国东部安徽省合肥市,主要业务是生产各种电子元件,包括用于汽车、绿色发电的高频变压器、功率电感器等。
他们也为美国惠而浦和瑞士工业集团ABB等客户供应零部件。
尽管消费电子产品的需求不断波动,薹戈电子在疫情期间每年增长约30%,2023年上半年收入约为1.5亿元人民币。
这表明,在向清洁能源转型的过程中,西方公司仍高度依赖中国的设备和产品。
尽管如此,许多西方客户表示希望减少“中国制造”,这让薹戈电子面临向外扩张的压力,并正在越南建立第一家工厂。
“当客户威胁要放弃订单时,我们必须答应。”薹戈电子总经理邢旭华。
新华社主办的期刊《半月谈》,早前一则揭露高校为学生就业造假的文章,引起网民回响。文章引述有学生反映,学校辅导员在微信群教学生,用申报"灵活就业"和假称自己在做自媒体等,为毕业生就业率注水。
又引述有家长称,学校表示有拿不到就业协议盖章就拿不到学位证的说法,使网购平台出现为学生在就业协议"盖章"的生意,并不记名引述高校就业指导中心负责人透露,学校对外宣称就业率有90%,实际今年只有20%毕业生就业。
这篇文章在《半月谈》的官方微博和微信公众号同被消失,但内容已被各大媒体和博主引用报道,也有网民把报道截图,继续在网上转发。
独立政治学者陈道银表示,在上海任教时,学校已要求教授为没有工作的学生解决"盖章"问题,但当时普遍就业率高,注水问题没太突出,但《半月谈》属内参性质的刊物,事件由他们揭露,对社会的冲击超出官方预期,导致文章被下架。
陈道银:"学生就业一般是由辅导员负责,工资、待遇、奖金和考核全是挂钩,特别对于一些省市的院校,经费的拨款、教师的考核,也和这个挂钩,就逼着高校去造假,动员老师和各方面支援帮学生就业,例如说我有朋友开公司,请他帮自己学生盖一个就业四连章,再交回学校,纪录上我的学生就业了,实际上这个学生并没有就业。
这是一种制度惯性的造假,因为近年这个问题太突出,由公信力比较高的媒体来谈这个问题,当局似乎表现一种'民有所呼、我有所应',但是对社会稳定的冲击力很大,客观上造成消极的影响。"
陈道银表示,事件反映中国社会不鼓励说真话、不懂说真话和惯常造假等扭曲现象。
陈道银:"高校在没有接到教育部说明,今年不能再造假,没有接到这个指令的时候,会按照过去的办法去做,即使接到这个指令,他也不知道你是真是假,事实上大家已经吃过说真话的苦头了,五七年时让大家说真话,结果打倒一大批人。
从那个时候以后,人们就学会了当执政党号召你说真话时,不知道是阴谋还是阳谋,引蛇出洞啊,突然要让你说真话,你也不知道怎么说。"
日本静冈大学教授杨海英表示,事件不仅是高校和教育范围的问题,是突显了整个社会的风气问题。
杨海英:"整个中华人民共和国是建造在一个造假系统上,在那个岗位上的人,为了保住自己的乌纱帽,或者是他的学校的名誉,他得造假呀,没有高层管理的道德水平,或者说专业的评价体系,这是中国有中国特色社会主义优越性国家的构造性问题,现在这个制度性的问题,构造性和体制性的问题,从各方面都已经暴露出来了。"
统计工作的客观和准确,是国家正常运行的基础之一,官方数据惯性造假,在经济好的时候问题不大,但在经济不好政府要对症下药时,这些注水数据便成为严重影响施政的主因。
"因为长期就业率的造假,包括各方面数据的造假,其实是一把双刃剑,一定程度上起到了一个宣传的作用,但是另外一方面也对上层进行治理方面的决策,会产生极大的误导,他们得不到真实的信息和数据,会按照这个上报的数据进行决策,进一步引发社会决策的巨大失误,带来巨大错误性决策后果是非常严重的,最终就是全社会为这种错误的决策买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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