英国智库：中国没胆量操纵汇率

寂静回声

英国皇家国际事务研究所研究员Paola Subacchi日前撰文说，中国有超过3万亿美元的外汇储备和一套管制汇率的体系，它或许有能力操纵货币贬值，但“有武器不意味着有本事使用武器”。

在美国总统川普准备追加对5,050亿美元的中国商品征收进口关税后，中国是否会用货币进行报复，一直是外界关注的焦点。

6月，人民币兑美元汇率创下最差月纪录，下跌3.7%。市场对此存在两种解读：有人认为这是中国经济增长放缓的结果，加上市场对美国关税的关注以及美联储升息引起美元升值所致；但也有人怀疑这是中共当局干预市场以削弱人民币，从而抵消美国关税政策的影响。

“中国政府长期以来一直在干预，以确保人民币汇率符合其经济目标。”Subacchi表示。

自2016年以来，当人民币被纳入国际货币基金组织特别提款权（SDR）的一篮子货币，汇率就理应由市场力量决定。但中国央行却一直称，人民币汇率反映需求和供给（以一篮子货币作为参考），但当局仍要在必要时进行干预。

Subacchi解释说，虽然中共央行使用干预措施的频率低于过去，但它“仍在继续混淆市场信号”。

Subacchi认为，即便在贸易战中人民币“设计化”的竞争性贬值技术上可行，实际操作也不符合中国的最佳利益。

“这与过去不同，除了川普政府认为中国是一个需要改革的汇率操纵国，同时人民币疲软对中国也是弊大于利。”她说。

首先，人民币疲软虽能降低出口价格，但也会提高进口价格，进口价格飙升无疑将削弱中国政府从出口导向型增长转向基于国内消费增长的模式的目标。此外，人民币贬值可能会引发美国再次对中国汇率操纵的抱怨，并让全球都看到中国言行不一，只会“虚张声势”。

美国财长姆钦上周接受路透独家专访时就表示，他担心人民币走软，美国财政部“将非常仔细的评估中国是否操控汇率”。

更重要的是人民币走软，会让以美元计价的资产变得更具吸引力，可能导致中国遭遇资本外逃。

“在这种情况下，中国当局可能会被迫逆转并支撑人民币。到那时，干预力度必须很大，这意味着官方储备大幅减少，如2015年和2016年所发生的那样。”

令事情进一步复杂化的是，中国当局在面对经济增长放缓、债务与国内生产总值之比例约250%，以及美联储货币政策正常化的条件下，已经在努力维持金融稳定。

“中国发现自己处在岩石和险境之间，”Subacchi说。她分析，一方面，为了阻止新增贷款并降低资本外流风险，中国央行需要收紧货币政策；但一方面，为抵消美国利率和关税上升对经济增长的负面影响，它又需要更多的货币宽松政策。

到目前为止，中国央行释放的信号是选择后者——放宽资本要求、在银行系统中创造更多流动性。

中国国务院总理李克强在周一（7月22日）召开的中共国务院常务会议上，在强调保持宏观政策稳定的基础上、推出支持投资的各项举措。

李克强要求“积极的财政政策要更加积极，稳健货币政策要松紧适度”。

外界认为，这次会议透露控制性的“放水”信号可能引导人民币进一步贬值，资本外流可能再次抵消央行的政策效应，并再次冲击升级版的资本监管底线。

Subacchi表示，中共央行行长易纲可能未来不得不再用“口头保证”来支持汇率，但中美双方的行动可能异曲同工，如真威胁到全球金融稳定，中国将付出比美国更惨痛的代价。

具体来说，如中国央行和美联储因各自所需、同时出售美国国债。中国央行为打贸易战出售国债，那么会向市场释放美元，并缓解人民币走强的压力；而美联储目前为配套强劲的美国经济以及接近2%的通货膨胀水平，正面临不断升息的现实压力。

在这种情况下，中国央行加强汇率干预的做法可能破坏美联储的政策正常化，让美国利率更快速上调，最糟糕的情况就是引发全球金融风险。

因美国是定价货币，那么，走软的人民币对中国的冲击无疑会比对美国的影响更糟糕，这已被2008年的全球金融危机、亦或2015年的中国资本外逃所证实。Subacchi表示，中国缺乏完全流动性和可兑换的货币，这已成为国际货币体系汇率制度中长期存在的根本分歧，而且这种分歧未来将继续产生扭曲，并加剧美国新货币政策的全球影响。

她认为，解决这个问题的方法很简单——消除扭曲。“中国应该让人民币浮动，使其汇率真正由市场决定，即便它继续管制资本流动。”

Subacchi说，这将有助于中国加强金融体系，但不幸的是，中国当局似乎对其目前的汇率制度甚感满意，但贬值人民币不可能帮助中国赢得贸易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