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国企业数字化转型的泡沫在破裂

寂静回声

近两年看到的一个比较有趣的现象是，几乎每个企业的管理者都认识到数字化转型很重要，但是却鲜有企业真正会花“大力气”把数字化的工作切切实实地去落地。可以明显感觉到，众多中小企业早就开始认识到自己并不配成为“数字化”的玩家。
而更加现实的情况是，即便是大型企业、头部企业，也有不少的比例对数字化这件事"嗤之以鼻"。
我们经常看到一些大企业，在沟通日常事务的时候，仍然会拉“若干个”微信群来交流文件或资料，对重要事务进行通知，甚至考勤打卡都用“小程序”来完成。这些“土方法”远比先进的办公协作平台更吃香，尽管后者在业务逻辑上看起来更加科学和严谨。
花在多钱，上再多系统，也不如一通微信操作来的方便直接 ...
在绝大多数的场合，数字化工具对业务人员来说都是一个辅助的角色。
为了提升的那一丁点效率，远远不值得用户花那么多精力去学习一个新的软件怎么操作。

数字化的本质是“效率提升”，而不是在工作的细枝末节“过度雕花”。
很多企业迟迟不上数字化项目的很大原因，在于技术根本用不起来。
反复地去建设一些新的系统，业务人员又不屑于去用，导致数字化职能部门扛着压力“顶不下去了”，也就不再愿意继续追加投入了。
当前，国内IT行业发展过于快，太急于想把软件和工具卖出去，但这件事阻力重重 ...
数字化厂商给出的需求，总是切不到要害。业务方，又缺乏一起探索需求和场景的兴趣。

数字化，在整个行业层面，仍然在一个比较初步的发展阶段。
这背后的原因竟是：业务根基不牢，所以数字化没法推进。
诸多企业的业务变化非常快，管理机制不成熟，甚至随着经济周期的波动，整个企业的战略层都在不断地调整变化。
很多行业早期在时代红利的驱动下迅猛扩张，根本不依赖于现代信息技术的赋能。
很大比例的传统企业管理者“坚定地”认为，企业的业务就应该是纯销售驱动的，对“降本增效”的需求不大。
实际上，在一个相对稳定的市场环境中，“精益内控”有时候比“打地盘”更重要。
企业的业务架构和管理机制不成熟，使得自身根本无法实现架构统一、流程统一，以及标准统一。
这三者的统一，恰恰是数字化转型重要的先决条件。
数字技术工具也好，系统也好，只是把已经成熟稳定的业务流程和管理方法固化下来，把行业Know How沉淀下来。
数字化转型，技术本身并不是门槛，技术成本也并不是阻碍所有企业的困扰因素。业务逻辑梳理不清，才是最容易忽略的问题。

数字化在企业里扮演的角色一般都是“锦上添花”而非“雪中送炭”，在大部分传统企业里技术从来都不是第一生产力，难以创造可见价值，比如虽然市场舆论一直在喊什么“工业4.0”而大部分企业的实际能力其实还没突破2.0，传统的经验思维依然贯穿于企业管理全过程。

前面刚搞清楚业务逻辑，系统建设还没完成，流程就变了。这是很多数字化项目"宕机“的常见现象。
长此以往，很多企业普遍会对数字技术产生比较悲观的情绪，认为是技术的“无能”导致传统业务问题无法解决，而淡化业务本身存在的缺陷。
数字化咨询本质上还是管理咨询，切忌拿着锤子找钉子的工作方式。首要还是解决企业的管理问题。
须知道，如果管理问题解决不了，数字化项目也就完全不存在可以落地的基础条件。


其实对于大部分传统企业而言，做数字化转型建设更象是追流行，而非真正用数字化技术去做管理变革，所以这个时候数字化可能又变成了某些企业转移内部管理矛盾的工具，如果数字化建设效果不佳那都是信息部门的错！当善变的管理场景遇到标准的软件功能时，企业总是在变与不变之间徘徊，在转与不转之间犹豫，管理上的漏洞与管理者的无能并不是上一套软件系统就能解决，但实际上在大部分的传统企业里管理者给予了数字化太高的期望，而软件公司及舆论市场也将数字化吹捧的过高，将其包装成包治百病的良药，甚至有点过于神话，让数字化这个美丽的泡泡越吹越大，最终形成期望泡沫，结果却是在价值的压力下一一破裂。

在企业数字化转型建设过程中，除了有信息部门外，一些头部企业还成立了自己的内部数科公司，一些企业内部的数科公司未尝不是企业数字化泡沫的产物，在市场风口上疯狂扩张的市场与需求，也让企业的信息部门进入了组织的高速发展期，接踵而至的业务需求让信息部门应接不暇，为了满足需求、同时也为了体现自身的价值，信息部门来者不拒，借机扩张自己的地盘，提升自己在企业中的地位，于是内部科技公司诞生了，然组织愈大责任愈大，领导对其的期望也愈大，期望的泡沫也在此时产生，信息部门在数字化建设过程中很容易迷失在规模的陷阱，数科公司的光环并不能拯救企业的数字化，也不能改变企业数字化转型的本质：管理不随之转型，任何技术上的升级改进都是徒劳的！
所以当市场的风停后，在成本、价值与内卷的三重压力下，企业内部数科公司这个数字化的泡沫也在慢慢破裂，先裁员后整合，最后可能又回归变成IT部门，这并不是因为数科公司经营有多难，而是IT更具性价比！
加上经济下行，线下实体企业生存艰难，大部分传统企业都暂缓或停止了数字化建设。、
市场环境影响下，关于数字化的话题已热度不再，线上的关注度自然也在下降。
在当前高度不确定的市场环境下，大部分的传统企业纷纷开启降本增效模式，有的企业甚至发出要员工抵押房产供企业贷款的号召，企业生存如此艰难，在领导意识里一直认为是投入且价值体现不明显的数字化自然是第一批优化考虑的目标。
数字化在企业不受重视的同时受影响的不仅是信息部门而是整个的生态，尤其是第三方的服务商生存也日趋艰难，正如网友留言的那样现在企业都不谈数字化了，即使做数字化项目也是非常谨慎，所以当项目信息出现时一大波的服务商会为此争的头破血流，为了拿单一些服务商会超低报价，比如前段时间网上传某软件公司中标的项目竟然与最高报价相差800多万，行业人士看到此消息无不惊讶，圈内人士都在纷纷猜测如此低价中标如何交付，既对企业又对软件公司深深的担忧。当然这种方式也可以理解，该软件公司超低价中标也是为了“活着”，但能不能如投标时承诺的那般保障交付质量就不得而知了。

其实从2024年初开始对于企业数字化而言已是寒意十足了，预算被大幅削减，计划中的新项目被暂停，然后开启了所谓的“降本增效模式”，信息部门被裁员，且是一波接一波，但裁员不裁量（工作量），大家也都在苦苦支撑，同时还在担忧着自己是不是下一个目标，内心备受煎熬，遥想当年企业数字化搞的如火如荼，各种概念满天飞，各种会议忙不停，各种报表花花绿绿，信息部门为了满足日益增多的业务需求而招兵买马，而在此时却戛然而已，虽然AI掀起了一股短暂的热潮，但“地主家没余粮”了，此时也只能望梅止渴，各种厂商的会议不论从规模、数量还是质量都在“缩水”，而参加会议的同行比甲方多，因为“甲方爸爸”此时忙于求生已兴趣骤减。在当前企业数字化除了紧缩与苟活已没有什么词可以形容，“我们能维持现状不出错已经不错，已不贪图什么规模与发展了”某企业CIO如是说，“此时虽然还没入冬，但企业数字化的状态已经是寒意十足了”。

在草台班子式的企业管理中任何数字化行为都是搞IT！所以到目前为止在一些传统企业领导眼里信息部门仍然是IT部，也就是修修电脑、搞搞网络而已，单纯的认为搞所谓的数字化就是买个软件，所以在数字化建设这件事上缺乏统一规划，有太多的盲目与随意性，有时候甚至是应付的心态，应付老板的安排、应付上级检查，将严谨的技术与管理政绩化，此时所谓的数字化价值就等于应付。举个例子吧，某企业信息部门负责人向老杨吐槽：某日突然接到分子公司负责人电话要求在五天时间内上一套大数据报表系统用于应付当地相关部门的参观活动，体现分子公司的数字化管理能力，这种任务放在常规就是个玩笑，五天时间需求调研都不够，而在分子公司领导眼里却很简单，目的很明确就是应付一下，如果信息部门做不到，那就是能力问题，怎么办？不得已，这位朋友找到了生态伙伴花了一些代价来解决了这一问题，具体怎么解决我想大家都心知肚明，这里不做描述，“这就是所谓的数字化，所谓的信息部门的价值”这位朋友苦笑着说，这就是所谓的为了数字化而数字化，将数字化系统当成了应付的工具。

众所周知，企业数字化转型的本质在于转而非数字化本身，但对于大部分的传统企业而言由于认知与管理的能力问题，将数字化转型做成了技术引进与升级，试图用软件来解决所有的管理问题，且很多管理者存在贪大求全、快速见效的高期望值，所以认知上、意识上、行动上由此产生了大量期望的泡沫，当预期效果不能实现时泡沫随之破裂，而信息部门的印象与价值也在此时全部归零。
所以我们看到当前一些企业领导想引进数字化系统了，因为传统管理漏洞太多，想利用数字化系统来堵塞漏洞，但问题是软件工具有了，但管理模式并未随之改变，也就是说先进的生产工具有了，想提升生产力了，但奈何生产关系不给力，严重影响生产力的发展，但在一些领导眼里认为依然是生产工具的问题，所以认知上的不足，直接影响着数字化价值的呈现，这是企业数字化转型建设老生常谈的问题，也决定着企业数字化走向何方，走的多远。
不难看出，企业做数字化需要的是理性而非冲动，需要的是融合而非独行，需要的是共识而非甩锅。虽然企业管理有诸多问题，但信息部门也要做好内控，切忌不要过度吹嘘数字化，过度强调技术在整个数字化转型过程中的重要性，不要想当然的认为数字化就是企业管理的救世主，信息部门要清楚的认知当前企业的管理现状，人员能力，其实数字化并不是撬动企业管理的杠杆，只是一个支点而已，正如某企业CIO所言：“数字化只是工具，没有做好前期管理者变革的决心和被管理者的服从共识，终究逃不过磨数字化的刀扎IT自己的脚的宿命”
“企业生存都是问题了还转啥数字化？”某位传统企业领导如是说，“数字化搞了那么多年，投了那么多钱，信息部门招了那么多人，也没看见搞出什么名堂来，此时不裁信息部门的人裁谁？”这句话说出了当前大部分传统企业领导的心声，在企业里信息部门可谓是“神一般的存在”，数字化技术对于企业领导及员工而言总是那么神秘，看不懂；而信息部门一天到晚的花钱、投入所产生的价值也是“神秘”不知所踪，看不到；所以当企业领导在问“信息部门一天到晚在干什么？”的时候也不足为奇，在企业的求生模式下，信息部门可谓也是寒意十足，在“价值与工作量”的矛盾中苦苦求生。某企业CIO在群内吐槽道：“真搞不懂为什么现在企业领导一天到晚认为我们工作量不饱和，还要再裁员，难道非要系统、网络一天到晚出故障影响大家工作，我们每天疲于应付这些问题这样工作量满满才有所谓的价值吗？”

点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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数字化转型，最大的挑战不在业务需要而在员工的知识技术和概念。
微软的power platform 套餐可以满足90%企业数字转型需求，但是
怎么能让员工熟悉它，接受它并灵活应用它才是关键。
数字化这套东西非常前卫，最近几年开发出来的东西，而众多的企业
员工都是工作十几年甚至二十几年的，他们学习的东西是十几年前
和二十几年前的，思维模式还是以前。
可以这样想，90年代的手机和它的用户适应很好，但是你突然给他一个
iPHone手机用，短时间内很难适应，因为眼花缭乱，功能太多。
如果只是一个员工不适应还好，如果是成千上万的员工都不适应，
就会造成混乱。
正确的做法就是先培训员工，改变他们的思维模式。